古书异读有必要那么纠结吗·
—— 北洋政府地图_古书异读有必要那么纠结吗?
“陈寅恪”的“恪”应该读kè还是què。有一次,我无奈地对一位同样询问的长辈说:“最好还是读kè, 因为恪在古代韵书里是一等字,不管按照韵书的反切折合今音还是今天的北京音,都应该读kè。不过没用的,你要是读成kè,大家还是会鄙视你,这已经成了 ‘有文化’的标志了。”
陈寅恪
作者:史杰鹏
我曾经无数次被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问及,“陈寅恪”的“恪”应该读kè还是què。有一次,我无奈地对一位同样询问的长辈说:“最好还是读kè, 因为恪在古代韵书里是一等字,不管按照韵书的反切折合今音还是今天的北京音,都应该读kè。不过没用的,你要是读成kè,大家还是会鄙视你,这已经成了 ‘有文化’的标志了。”此长辈长叹:“是啊,我刚才和文学界朋友聊天,正因此遭到他们的嘲笑。”
据我所知,特别纠结于类似字读音的,一般都对语 言文字之学比较外行。当然还有一些综合文化程度不高,但喜欢附庸风雅之人,认为念“què”就进了学术圈和文化圈。倘若你提出充分的证据指出念“kè”才 对,他们的回应将是副麻木的表情———整高深了他们听不懂———他们只会满地打滚:“念‘què’就是有文化,就是有文化!”
我提起这些,只是一个引子。有很多民科,他们竖起耳朵聆听各种文史讲座,一旦发现有个字念得和他们所知道的不合,就惊喜若狂:“真他妈砖家,连个字都念不对,误人 子弟啊!”其实不小心把“宛洛”的“宛”念成“wān”又有什么了不起呢?“叶公好龙”的“叶”念成“yè”,也不见得就错到哪里去了。“智者乐水”的 “乐”,一定要念成“yào”,有什么实际意义?语言是供交流用的,你发的音,别人都听不懂,再有“文化”,又能怎样?何况把“龟兹”念成 “qiūcí”,把“二千石”的“石”念成“dàn”,反而和古音不合啊。
总之,对古书上某个字怎么读,很多人有一种神经病般的狂热, 让人揪心。我则认为,除非某字至今依旧保留了很通行的异读(比如“音乐”的“乐”念成“yuè”),否则我都是按那个字现在最通常的读音去读的。因为古代 多单音节词,词义和词性正在发育,增加异读是为了辨义;而当今白话文盛行,绝大多数古代异读已不具备此功能,再纠结那些异读,完全是闲得蛋疼。况且那些字 的异读今天相差很远,在古代却都是非常接近的。若真要显得自己有文化,就该把所有的字都读成古音才对,只纠结某些字岂非选择性执法?但这样,对语言文字学 的民科们,要求显然又太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