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商隐:除了“美人香草”的爱情诗 我只剩这凄美的悲剧人生

—— 李商隐:除了“美人香草”的爱情诗 我只剩这凄美的悲剧人生

来源:卓米读诗词 \\ 作者: 诗王 \\ 朝代:近现代 \\ 栏目: 现代诗歌 \\ 人气: \\ 更新:2019-06-17

??文:吹灭读书灯,一身都是月

嗟余听鼓应官去,走马兰台类转蓬 

开成二年,李商隐在恩师令狐楚的帮助下,通过科举高中进士,被授予七品朝官,本应留在京城侍奉天子,奈何命运捉弄流落于江湖;本是意气风发的年纪,偏偏遇到一个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”的时代,不得不说这是李商隐的悲哀。有傲人的才气却偏遇不公的待遇,李商隐心里非常郁闷、窝气,又想起昨日和意中人相会的甜蜜场景,便写下了:

昨夜星辰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。

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
隔座送钩春酒暖,分曹射履蜡灯红。

嗟余听鼓应官去,走马兰台类转蓬。

这首叫做《无题》的诗歌,饱含了李商隐各种复杂的情绪,有与意中人相会的甜蜜,有对现实的无奈与悲叹。此时的李商隐还不知道,这段时光其实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时光,后续的事情发展把他拉入越来越深的命运深渊,痛苦奋斗了一生,却到死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。

公先真帝子,我系本王孙

李商隐的姓和唐王朝皇室家族的姓氏一样,算是皇室的宗亲,李商隐自己在诗中曾透露出这种身份:公先真帝子,我系本王孙,但是他的先祖由于血脉稀薄,没有被编入族谱,因此没有得到唐李王室的承认,自高祖那一代后家境已经没落,到李商隐这一代,家境已经十分贫寒了。他自己在诗文中曾说“四海无可归之地,九族无可倚之亲”,自少年时代起,他就要“拥书贩春”,售卖诗文贴补家用;他曾悲叹道“生人穷困,闻见所无”,为了摆脱穷苦的命运,他转走京城寻求命运的突破口,好在李商隐聪慧有才、运气不错,在进城之途受到洛阳留守令狐楚的赏识。令狐楚才识渊博,一手骈文更是独领风骚,见过李商隐的才能后,便让他与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同学习骈文,李商隐得他悉心指点后,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
不知腐鼠成滋味,猜意鹓雏竟未休

唐朝晚期,朝纲不正,宦官专权,李商隐匡扶唐朝的宏伟壮志一一落空,国运的凋弊,朝堂的不公,让李商隐对国家的前途、个人的遭际都感到黯淡、灰心,他在诗中表露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”来抒发自己的痛楚,面对满目疮痍的国土,李商隐火热的内心早已一片冰冷。屋漏偏遇连夜雨,诸事不顺的李商隐又遇到了一个左右晚唐国运的大事件——“牛李党争”。牛李两党之争刀光剑影、互不相容,本已将朽的晚唐大厦,瞬间崩塌、倾覆。锋芒渐露的李商隐怎么也想不到两党的怒火竟然会烧到自己身上,本已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前程,一下子陷入坎坷多舛的悬崖境地,进退不得。

李商隐这个年少得志、才学渊博的公子哥,哪个少女不钟情呢!正当李商隐在王茂元府上谋事时,被王家三小姐相中,从此男欢女爱,好一对神仙眷侣。沉浸在爱河中不能自拔的李商隐怎么也想不到,一场阴谋和劫难已经悄悄降临在自己身上。李商隐少时受到令狐楚诸多提拔,被令狐楚当做亲信对待,而令狐楚是牛党中人,自然而然,令狐楚也把李商隐归于牛党一派,这时候李商隐竟然娶了王茂元的女儿,而王茂元是李党一派,这一做法着实令牛党众人恼怒,大骂李商隐忘恩负义。

牛党众人的气愤也让李商隐的仕途发展埋下了隐患。面对这进退两难的境地,一边是娇妻,一边是恩师,在这种局面下,李商隐真的是无路可退,无奈之下写下“不知腐鼠成滋味,猜意鹓雏竟未休”,来表露自己痛苦的内心,大骂这些阴谋小人不知道腐臭的死鼠成了美味,竟对鹓雏的爱好也猜忌不休,这种无奈的呼喊着实充满了幻灭与希望、屈辱与追求。

苦海迷途去未因,东方过此几微尘

深陷牛李党争的漩涡,受到双方强迫站队的逼迫,李商隐没有低头,他既不愿背弃恩师令狐楚,也不愿抛弃妻子,他不愿攀附两个对立的政治集团中的任何一个。生性耿介、正直的他,只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实现匡扶唐朝的夙愿。正因为不愿意站队,李商隐被两党口诛笔伐、共同排挤,而朝堂本来就被二党占据,因此,李商隐上升的仕途之路也彻底被堵死。即使在这样悲惨的情况下,李商隐也没有怪自己的恩师令狐楚,开成三年,令狐楚病逝,不避嫌的李商隐亲自埋葬了自己的恩师,然后怀着孤苦无依的心情,又投寄到王茂元府中做幕僚。

命运受阻,前途断尽,李商隐只能在诗歌中找到那早已失落的心,他在诗中写道“苦海迷途去未因,东方过此几微尘”,人生如迷途苦海,对于过去、未来的因果谁人清楚,人生到此,经过了多少次的微尘,这份超凡脱俗的感悟让多少人心灵澄明。现实的残酷、命运的悲惨,把李商隐推到了悬崖边缘,在这虚幻与孤苦之间、屈辱与阔达之际,他投入佛学的怀抱。大中十二年,李商隐在荥阳家中养病时,寄信给他的师兄、著名高僧僧彻大师:“某志愿削染为玄弟子。”可惜此时他已病入膏盲,为时已晚,但他的向佛之心未曾改变。

虚负凌云万丈才,一生襟抱未曾开

一生辛苦,半世流离,为了家族命运,李商隐痛苦奋斗了一辈子,屈辱追求的薄宦生涯,不但消耗了他的才情,更消耗了他的生命,天才的诗人被上天开了一个玩笑,46岁便英年早逝。回首李商隐的一生,他获得的光荣和得意太少,失败和失意附加太多,陪伴他一世,那是难以启齿的屈辱和失意!李商隐的“九原知己”崔珏曾说道:

虚负凌云万丈才,一生襟抱未曾开;鸟啼花落人何在?竹死桐枯凤不来。

良马足因无主踠,旧交心为绝弦哀;九泉莫叹三光隔,又送文星入夜台。

这嘶哑绝望的吟唱写出了李商隐一生的悲剧。风华绝代的诗名、年少成名的美名、出生高贵的身份,不但没有给李商隐的命运带来任何改变,反而把他拉入了政治斗争的深渊。比肩“李白、杜甫”的才能,却不能使出济世之才;怀有“匡扶唐室”的宏愿,却被现实深深伤害,这种痛楚、这份伤感,世上能有几人遇到?李商隐一生的痛苦命运也许早已经在他的名字“商(伤)隐”中表露了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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