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秀华无缘于文学大奖 究竟是文坛之幸还是文坛之悲?
—— 余秀华无缘于文学大奖 究竟是文坛之幸还是文坛之悲?
文/穆晓禾
来源:新声音(我们号)
余秀华,出道于《诗刊》,扬名于媒体。余秀华是诗人,本该混迹于诗坛/文坛,但频频出现于大众的视线内。余秀华,其传播的影响在国内仅次于莫言,其诗歌虽不能说高于鲁奖的谁谁谁,但也不见得低于鲁奖的谁谁谁,可纵观她成名4年以来,却为何仍无缘于文学大奖?众说余秀华,因为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诗人个体,而已上升到了一个文化符号,她形成了一个话题。
01
左手空间
2014年《诗刊》9月号,以《在打谷场上赶鸡》(组诗),重点推出了余秀华的9首诗歌,并配发其创作谈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。
该编辑刘年评语:“一个无法劳作的脑瘫患者,却有着常人莫及的语言天才。不管不顾的爱,刻骨铭心的痛,让她的文字像饱壮的谷粒一样,充满重量和力量。”
出刊后,却并未引起任何反响。
直到11月10日,《诗刊》的微信公号推文,余秀华:摇摇晃晃的人间——一位脑瘫患者的诗。其中,有一首诗《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》,才一夜刷爆了朋友圈。
随后,各大媒体跟进报道。来年1月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为其出版诗集《月光落在左手上》;同年2月,湖南文艺出版社为其出版诗集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。
她的诗集一上市,便发行超越了10万册。她是自汪国真之后,中国文坛上又一个畅销诗集的诗人。
凭借组诗《在打谷场上赶鸡》,余秀华获得了《诗刊》2014年度“诗人奖”。按照诗人圈的惯例,她以后的路似乎应该是这样的:
将参加2015年以后的《诗刊》“青春诗会”,“鲁迅文学院”的高研班,然后出书,然后去获得各种文学内的大奖。
这该是顺其自然的事,可惜都没有。
直到2018年12月6日,余秀华的诗集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才获得了第七届湖北文学奖。这是湖北省最高的文学奖,是严格意义上的纯文学奖,每四年一评。
不过呢,浏览该届的文学奖名单,却发现不知是我的“无知”,还是该奖真的是奖掖新人,
此前,余秀华还获得过两个“民间”奖。
2016年11月1日,在湘阴县举行的我国第三届“农民文学奖”颁奖典礼上,余秀华获得了“农民文学奖”特别奖,并获得了3万元奖金和诗一样的颁奖词。
此“农民文学奖”是多类奖项,含有提名奖、组织奖、特别奖和最佳楹联奖、最佳诗歌奖、最佳散文奖、最佳杂文奖、最佳短篇小说奖,看上去像个大杂烩。
2017年3月26日,余秀华与《莫愁湖》杂志、郢南分会、乡土作家吴闲云各荣获第三届“冯道信乡土文学奖”突出贡献奖。
冯道信乡土文学奖,是余秀华所在地钟祥的一个地方奖,其实并不是奖给她的某首诗歌,而是其带给钟祥的影响与贡献。
综上,在我看来,余秀华所得的这些奖项,早已与其名气并不匹配。至少,在文学圈子内,自“鲁迅文学奖”以下,以及各种诗人命名的奖项,都不曾有她的名字。除了《诗刊》,也未见有哪家省级大刊给过她任何奖。
近些年来,诗歌圈里流传着一种奖叫“10万大奖”
02
致爱情
余秀华火了。她究竟有多火?
2014年12月22日《人民日报》文化版,刊登了余秀华的大篇幅报道。在《人民日报》以前乃至以后,中国所有的日报和晚报及都市报,也可以这样说所有的纸媒,都曾报道过余秀华,抑或提及过她,无一例外,无一遗漏。
这样的传播,只有作家莫言,再无他人,哪怕是最红的明星,也难以达到占据如此庞大的纸媒角落。
余秀华从出道起,就被贴上了各种标签,比如:脑瘫、女诗人、残疾、励志、婚姻不幸等。她具有很深很广的新闻价值,她是活生生的,纪实性很强的一个文化符号。
2015年2期,《畅谈》(上半月) 刊发伍勤的《脑瘫诗人余秀华的喧嚣与孤独》
2015年3期,《时代邮刊》(人物)刊发《余秀华:穿越大半个中国去读你》
2015年3期,《婚姻与家庭》(性情读本)刊发李喆的《余秀华:将痛苦熬成诗歌,敷在无爱的伤口上》
2015年5期,《三联生活周刊》刊发李伟的《诗人余秀华:苦痛的歌唱》
2015年7期,《青年博览》刊发沈佳音的《余秀华:摇摇晃晃的诗人》
2015年8期,《传记文学》刊发王巨川的《“一个人的私密旅行”——漫谈余秀华的诗》
2016年22期,《恋爱·婚姻·家庭》(纪实版)刊发清宴的《脑瘫诗人余秀华:摇摇晃晃的人》
2016年46期,《知音》(下半月)刊发郭军的《诗人余秀华:我就是想干掉婚姻》
2017年26期,《人生与伴侣》(下半月)刊发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:还原真实的余秀华
2018年14期,《环球人物》刊发陈娟的《余秀华:清醒而孤独地活着》
……
除了时尚杂志,还有文摘类的,比如《读者》、《青年文摘》和《意林》等。尤其是《读者》,并多次选发余秀华的诗歌。
纯文学类的,比如《收获》、《花城》、《芙蓉》、《山花》、《作品》、《诗选刊》、《绿风》、《诗潮》、《诗歌月刊》和《中国诗歌》等,也在不同程度上刊发其诗歌。
在诗歌之外,更多的是关于余秀华的评论,诸如:《文学自由谈》、《名作与欣赏》、《星星(理论版)》、《文艺评论》、《创作与评论》、《文艺争鸣》及《学术评论》等。
在全国网络版的报纸搜索中,其相关竟有1245篇。
不止纸媒,还有音像媒体,电视采访让她真正地活生生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。比如董卿的《朗读者》、窦文涛的《锵锵三人行》,以及梁宏达对她的解读等。
更值得一提的是,2016年11月23日,IDFA公布部分获奖名单中,范俭导演的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,获得主竞赛长片单元评委会特别奖,这是一部关于余秀华自传的纪录片。
四年来,余秀华的火爆劲,一直未减。即便是现在,她的微信搜索一天之内的消息仍然有5页,搜报网上一周见报的也有8篇。
如此全方位无死角地宣传,盖过了当年的汪国真,又如此地持久。毕竟,当下不是诗人的年代,如此地物质,如此地商业。
03
灿烂的女性
余秀华火了,她具有无限不可估量的商业价值,这注定了她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诗人,“畅销诗集诗人”——她又多了一个标签,甚至她还获得过某类“网红诗人”的提名。
有人给她计算过,她每卖出一本诗集,就有2.8元的收益。她已出版过5本书:诗集《月光落在左手上》、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和《我们爱过又忘记》,散文集《无端欢喜》和非虚构类长篇小说《且在人间》。
她参加电视节目,也有钱拿,她不再是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”,而是去实现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的诗人理想。要知道,这是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。
虽说,她的诗歌是拿来卖钱的,但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她究竟发表过多少首(次)。要知道,很多纸媒只是跟风,刊发她的消息和诗歌,并不会付她稿费。
但,她只挣看得见的地方,与之联系的甲方。她成为了热点,被这个社会消费,被各个方面未之联系的乙方消费。被消费,对她是无感的,她并不在乎那些。
正如,她的家乡横店,为了旅游经济,在她老房子的基础上,为其建了“余秀华故居”。故居,是指已故的人,生前住过的房子。说故居不妥,应说“旧居”才对。像莫言那样。
用余秀华的话说:她玩她的,他们玩他们的,各不相干
她成名后,钟祥作协倒是吸收她做了副主席,了解的人都知道,那只是个虚职,对于她暂时没有任何实惠意义,所以她才持之漠不关心的态度。
我搜了多遍,未发现她是省作协会员,中国作协会员名单里也没有她。想来,她不刻意去做这些。圈内人都知道,非作协会员想获得体制内的一些奖项,那是相当难的。
更不要说“鲁迅文学奖”了,每一种值得一说的大奖,除了其作品质量之外,还有其他一些不可言说的因素,这不是作者能左右的。
像汪国真一样,70年代之后出生的诗写者,哪个没受其影响过。说曾受过汪国真的启发,其实并不丢人,在写作上曾走过一些弯路是必然的。
汪国真是幸福的,整整一个90年代,他风靡着整个文坛,他以一人之力吹走了“朦胧派”的诗风。我也多次搜索,他也未曾获过什么文学大奖。
这很值得玩味,很引起我深深地思索。
04
摇晃人间
诗人沈浩波说:“仅就诗歌而言,余秀华写得并不好,没有艺术高度
她是中国的艾米莉·狄金森,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,是生命的诗歌,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,而是语言的流星雨,灿烂得你目瞪口呆,感情的深度打中你,让你的心疼痛。”
相比,我倒是赞同香港诗人廖伟棠的说法:“余秀华和许立志都有几首好诗,这已经很不容易。那些缺点存在于她的不好的诗中,也存在你我不好的诗歌里
诗人海子,也不过是有几首好诗,岂能首首是经典。就像不少人攻击“羊羔体”一样,车延高获得了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以后,便把他所有的诗歌翻出来,加以评说,找其缺点。
这是不妥的,没有人是完美的,没有人一生中所有的文字都值得推敲的。连莫言都坦言,他的第一篇小说就是模仿的,幼稚得很。
我们说余秀华,其实更多的时候,我们是在说“余秀华”这个文化符号。正像,我们再说口语诗,是绕不过“梨花体”的,虽然诗人赵丽华在一开始,并不接受这个命名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连她自己都给画院书上“梨花公社”。
我们要学会的,不止是审视,还有包容,而非一味地抵触。
05
越是没有爱情的人,越是渴望爱情,爱情永远是诗歌的主题,千年不衰。
谁对她好,她想对谁好,都会把对方写进诗歌里。这让不少人,对她敬而远之,不敢与她走得太近,生怕被她看上,她太敢写了。
1976年,余秀华因出生时倒产、缺氧而造成脑瘫,致使行动不便。每每说话,都将艰难地拉动肌肉,有点嘴歪眼斜,走起路上摇摇晃晃。
这样的一个人,把全部的希望诉诸于诗歌。没人知道,她经历着多大的苦痛,当文学给她打开了一扇窗,她的生命才充满了意义。
余秀华还获得过网易的“2015年十大女性奖”之首,后也入选过纽约时报2017年11位“强大的女性”,不难看出,她的路子越来越宽,她被这个社会和世界不断地认可。
来源:新声音(我们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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